道德經 懷玉章第七十(我的言論)
廖益達
本章是老子見天下人心已失,偏於見聞,蔽於人慾,舉世滔滔很難接受老子之道,老子認為「道」本「甚易知,甚易行」,可惜的是「天下能知,莫能行」可見「知易行難」是眾生極大的毛病,只肯坐而言而不能起而行,故王陽明看出這個毛病發明「知行合一」的理論,他說「知者行之始,行者知之成,聖學只一個功夫,知行不可分做兩件事」。
1吾言甚易知,甚易行。我的言論很容易了解,也很容易實行。道在萬物又在自身,為人人所本有,至簡明應該很容易知道,又因很自然,故很容易實行。(大道不是在聖人身上,而在每個人身上,不易顯露,世人不知,像寶玉在身上,其光不外耀,故世人看不到,也不知道去尋找)。
2.天下莫能知,莫能行。但是天下人都被私慾所蒙蔽,都被名利所迷惑,而沒有人能夠了解,沒有人能夠實行。對「道」既不能知又不能行,實在可悲。道不遠人,人自遠之,道非難事,人自難之,眾生有上根、中根、下根之器,又世人有妄知妄見,蔽其真知真見,以上都是「莫能知、莫能行」之原因。
3言有宗,事有君。我的言論都有本源,我的行事都有根據。言有宗:是以生天地之道,現成人之本我真我,更以天地生之德,視成人生之本然行為,老子所宗者即如此而已。
事有君:是以無為而無不為作處事上之最大原則,更以順其自然之天理人性,以及品類眾多之物性,作為統一萬事之最高標準,即是老子所言事之源頭也。
1夫唯無知,是以不我知。正因為人們不了解至言至道,不懂得我的言論和行事,所以也就不了解我了。
2知我者希,則我貴矣。了解我的人越少,那我的地位反而越崇高。悟道之玄妙者少,更顯出道之至寶至貴了。「我」有真我、假我之分,追求真我自性者鮮矣,卻不知真我方是永住不壞之體,為天下之至貴者。(道本身無分尊貴,世人心才分尊貴)。
3是以聖人被褐懷玉(穿著寬大的賤服而身懷至寶,喻外陋內美)。所以聖人外穿著低賤的褐衣,裡面卻藏著美玉。所以聖人感於大道不行,只好外同其塵,內守其真,薄外厚內不欲自衒了。
聖人與世人表面上看來不異,同其飲食衣著,如被褐一樣,本無甚殊異處,所不同端在內在之一點發心上。如聖人之道德蘊於中,仁義存乎內,世人則反是,除自私自利之名利觀念以外,再加上驕氣與好勝,這就形成聖凡之分別了。是以萬法唯心,中庸之「和而不流」即是老子之「和其光同其塵」,在君子上達之功夫上要多從心地上落手,在不必逃脫世務,盡其人本之中,發揮其化世易俗之功能,倘若自置於象牙塔中自尋其位或逃脫現實以獨清高時,這仍是內外倒置並未明理,所以雖稱修道,其實並不知道是何物的,故真正明道的人,是不求裝扮表現以被褐其闇,集美積於內以懷玉自養,不見其行而行自彰,不著其蹟而蹟自顯,這才是老子眼中的真修道士。
自古以來的聖人,雖然其外表與眾生無異,但是其自性光明的發揮每能普及眾生,如此功夫稱為「和其光,同其塵」,如此深藏不露,不欲世人知,自有其客觀因素。中庸第三十二章即引詩經:「在錦尚絅」的道理,因為在此塵濁的時代,聰明與塊寶均不可露相,否則難以引領世人走向真、善、美之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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